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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12月 18, 2016的文章

(舞-乙HiME)永夜、2

〈2〉       停了筆,將手心攤開往上,微細的刺痛感固執地自握好筆那刻起一路抗議至今。   手心裡的繃帶沒有可疑的痕漬,惟獨那針扎般的刺痛隨著桌上文件的遞減而益發鮮明,終於在公事告一段落的時候令夏樹屈服,擱筆休息。連彼此沙沙的書寫聲都消失,確實回歸靜謐的執務室裡悄悄升起溫暖的香氣,她無意識地以左手把玩著筆蓋上的浮雕,回想筆尖搔刮過紙張的手感。   然後響起靴跟輕叩地板的聲音。靜留將沁著薄煙的紅茶杯擱到她面前時,夏樹放下筆,微不可聞地嘆息。   「果然,和先前不太一樣啊。」   倚在桌邊,細細抿了口紅茶的靜留聞言,也只能苦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先前那支筆已經跟了妳好一段時間了。」   清楚夏樹的偏好,姑且很快為她再去準備了一支款式相同的鋼筆,長年凝縮在那整支筆上的手感與記憶卻是無法取代的。   「到頭來,還是得花時間習慣哪……」   她的低語散落在堆得滿桌的公文書信間,連一杯紅茶的時間都要以那畫面作為映襯對精神健康實在不太理想,靜留正要將視線轉向開闊的落地窗外,在那之前,看見那隻捆著繃帶的右手無神經地、直覺地就要伸向桌上的茶杯,她按住夏樹的肩,餘光盯著她乖乖換了隻手伸出去。   「不後悔嗎?」端著茶杯,靜留這麼問道。   遼闊的窗外,冬日午後的日光顯得有些迢遙,影子淡漠而漫長。   「不後悔。」她說。   那雙冰綠眼睛和她手心裡不願停止的疼痛一樣,固執地,頑強地,高傲地亮著。   可惜是大白天的執務室呢。就這點,她是真的發自內心覺得惋惜。總是在夜中,那雙蒼翠的眼睛看上去會更明亮。靜留微微一笑,閉上深紅眼睛。   「說實話──為了那種事毀掉自己鍾愛的東西並不值得。」   回應她的是夏樹放下空杯的聲響。靜留回過頭,夏樹無傷的左手托著右手背,修長的指頭游走過繃帶交疊的手心,就像在一處一處確認傷口。她想起當時,扎滿碎片,血墨悽慘交融的那隻手。   她攤開血淋淋的手心,逐一替她挑出粉碎的破片,拿著鑷子的手甚至沒有顫抖。傷口很多,混著飛濺的墨水,清洗的時候兩個人的手在冬日淅瀝嘩啦的水龍頭下接連凍得死白,夏樹咬緊了牙,眉心鎖得死緊,那當下不要說痛,她連一聲呻吟都不曾有過。   她也沒有放開她的手。   「妳明明知道我氣的是什麼。」沉默片刻後,夏樹說。   「我知道。但,其實──」在這種情況下,挑選中性而不具有太多深意的語彙比替她清創時不弄痛她還困難。在微妙地感到棘手的意識下,

(舞-乙HiME)永夜、1

寫在前頭。 第一,這篇寫的是舞乙第19集那件事。繼續閱讀前請三思。 第二,這作品SAN值低。會有些輕微見血的畫面。 第三,都是夏樹害的。一路帥得我不要不要的,結果就是核爆規模比當年初見還盛大。 那麼,可以接受的話請繼續。   /   〈1〉   她從疼痛中醒來。 睜開眼睛,細微而不快的抽痛持續,每每勾動神經。微熱、疲倦,以及不快忽然便翻湧上來,逼迫她起身。支起身子的手往床間一按,熱辣尖銳的痛楚從手心猛烈地竄上來,她抱著受傷的慣用手,花了更大的氣力把差點從口中飆出去的咒罵轉換成微弱的呻吟。 「……夏樹?」 枕邊傳來呼喚。她兀自咬著牙,扼殺聲音的過程間,房間的燈亮了。浴袍摩娑過被單的聲音窸窣響起,纖白的手伸過來,靜留輕輕牽走她纏著繃帶的手心,隱約從中窺見一點殷色的影。 雅緻的眉宇聚攏起來。催她下了床,讓她在桌邊乖乖坐好,靜留信手撩開微亂的瀏海,翻出醫藥箱,悉心到浴室洗淨了手,拭乾,在她面前坐下。 夏樹張開手心,讓靜留拆掉捆在手上的包紮。時值冬日,碰過水的指尖微涼,偶爾掠過微熱發痛的肌膚,撕裂的傷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裡,那形成強烈對比的感觸莫名地令人不甚愉快。 手心裡那些破碎的傷口令她不耐,滿目瘡痍的模樣反正不值一顧。冰綠眼眸瞪著窗外,夜很深了,今晚星光與月皆黯淡,只有從落地窗透出去的燈光亮在夜裡,也不曉得會不會當真刺痛誰的眼睛。 默不吭聲地任憑靜留處理她的傷口,沉默與深夜的涼冷中,她發現彼此醒來後的疲憊像那些匍匐在地的影子,赤裸裸攤在光下,毫不保留。那是當然的了,數日前起,軍事法庭已經接連召開了整日。 靜留很快替她上好藥,重新包紮完成。她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動著指尖。抽痛有時,彷彿擁有頻率,她這才想起那與自己的脈搏同步。 「吶,夏樹。我覺得──」將藥水和繃帶紗布收進醫藥箱,她看著那雙沉穩溫柔的手闔起上蓋。 「妳應該多花一點心思在自己身上。」靜留說。 肌肉牽動神經,然後又是一陣盛大的抽痛。她皺起眉,傷口鮮明的疼痛、發熱和痙攣讓她想起幾天前剛受傷的那個瞬間。其實她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回過神來,平時愛用的鋼筆──那是剛就任學園長時靜留送的──已經在握緊的手中折斷,筆身粉碎,破片扎進掌心,血與墨水混合在一起,濺了一桌。 當衷心寶愛的事物蒙塵,妳看見的是糾纏她的不潔,或是她被映襯出來的輝煌呢?──從前的學生站在軍事法庭的被告席上,這麼問她。然後,那樣沉醉地向她告解。那是她早就

一日開始的方式

一日開始的方式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養成了規律的生理時鐘,無關地點、情境,碌碌運轉,總在一定的時間醒來。 也不是不能理解生理時鐘養成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為了早點起來,看看她近在身畔,自顧自熟睡著的臉龐,被安全感,以及某種無關緊要的優越感給填滿──當然,偶爾仍有一起醒轉,或她睡得較晚的時候──而今天她也依然是這麼醒過來的。 睜眼時,日光還很淡,紙門上的窗格在榻榻米上留下模糊不可辨的淺影。 一面與被窩舒適的觸感和溫度拉鋸,朦朧的冰綠眼睛望向紙門,透過光線,夏樹猜測時間莫約是清晨六點多。還是安安靜靜的時段,最初聽見的是自己的衣料與被窩摩娑的窸窣輕響,隨著意識逐漸清醒,來自枕邊,另一段細小平穩的寢息也清晰起來。 夏樹低下眼睛,縮在肩窩邊,被自己的懷抱和被褥摟得踏實的靜留睡得正熟,纖長的睫沉沉掩著。嫻熟於不吵醒對方的方式,她湊上前,唇吻和鼻尖輕輕拂掠過熟睡的靜留額前。 稍微停留了一會兒,最後小心翼翼以指尖撥開靜留微亂的瀏海,夏樹輕手輕腳溜出被窩,撈到折在床邊的羽織披上,不忘以兩床柔軟的羽毛被重新將未醒的靜留穩妥地裹在被窩裡。 京都的冬天很冷的。她這麼叮嚀過很多次了。 從衣櫥裡翻出便於活動的法蘭絨襯衫與牛仔褲,出了房間,走在鋪木地板上,腳底傳來的涼意與凜冽的空氣讓夏樹也不禁微微哆嗦,下意識攏緊浴衣和羽織的前襟,加快腳步走向浴室盥洗。 有時多少也覺得假期間何必這麼勤勉;有時的確也一起賴床晚起,單純享受兩人在被窩裡無意義打滾的時間,然而大抵還是習慣了早起運動。這個坡道蜿蜒曲折的城市並不那麼適合慢跑,取而代之,她喜歡一個人在清晨騎自行車出門繞一繞。 最初是靜留帶她逛過。有靜留陪著自然也很好,但時至今日,她更偏好這段時間能完全屬於自己。大清早的古都沉靜而安穩,悠悠踩著踏板穿梭在靜謐的巷弄間,她想知道靜留曾看見的是怎樣的風景。 在逐漸熟悉習慣下來的城市裡,那些風景是一種確實的脈絡。總在一些不經意的時刻讓她想起她,或許像靜留的眼神,靜留的手。又或許,其實那就是她。 梳洗完畢,信手將鴉藍色的長髮紮成一束爽利的馬尾,經過客廳時,隱約聽見廚房傳來動靜。說起來,無關假日與否,這個家的一日開始得很早的。自廚房的門邊探出半個身子,她朝正站在冰箱前的身影打了招呼:「早啊。」 「啊啦,夏樹,早安啊。還是一樣起得很早呢。」聽見她的聲音,靜留的母親回過頭來,微微笑了。「……那孩子還沒醒?」 「嗯。昨晚飛

一日結束的方式

一日結束的方式       大致上淨空了的行李箱靜靜立在房間角落,彷彿某種歸來的信號。   想起到家後將人趕去洗澡時匆匆瞥見的困倦神情,夏樹瞄了鐘一眼。真的是累壞了吧。前一陣子說今年年末想悠哉放個長假,在老家一起多過幾天,彼此預先調整了工作時程,讓她從德國回來時直飛關西。   確實是能多待幾天(甚至不知睽違多久得以在老家過生日),卻不得不壓縮出差的行程,又在有別以往的機場蹉跎了一下才接到人,結果就是這樣。是好是壞呢,不曉得。總之再過五分鐘還沒有動靜就該去浴室看看了。   悉心鋪好兩床棉被時,紙門拉動的聲音響了。一絲凜冽的空氣割破藺草沉靜的香氣,隨著紙門掩上,很快又消匿而去了。   洗好澡,換上一襲淡藤色的浴衣,走進房間裡的靜留透著經歷長途飛行後明顯的倦色。大概是確實意識到返抵家門,徹底放鬆下來的緣故吧。隨意以毛巾盤起的亞麻色長髮仍閃著隱約的水光,那雙擦拭的手卻已經因為疲憊而明顯有些意興闌珊。   「我幫妳吧。」   靜留坐到几前的同時,夏樹這麼說,移動到她身後。深紅眼睛覷她一眼,淺淺笑起來,放心地停下了動作。接過那條毛巾,讓亞麻色長髮傾瀉下來,濕潤的香氣隨之溜進呼息間,她暫時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面說服自己別把鼻尖湊進靜留的髮間,一面仔細收乾髮上的水氣。   她沒有湊過去;反之,對面靠了過來。   輕輕拂拭著微捲的髮梢,氣息被清新的香氣給填滿,隱沒在髮間,那截好看的耳廓近在唇畔,髮絲搔過鼻尖。冰綠眼睛低斂下去,她疊好毛巾,圈住面前單薄的那副肩,深深嘆氣。   「再忍耐一下。還沒吹乾就睡著會感冒的。」   一向優雅的那口京都腔如今只給她一串含糊不清的聲音,也不曉得是咕噥,或無意義的呻吟。比較像樣的回應是攀上肩來的左手,輕輕疊上她修長的指頭,正巧搭上套在無名指指根那枚鉑戒,指尖還撥弄了一兩回,像是終於想起了自己碰到的是什麼,定著下來。   看來真的是累壞了,自己手上明明也有的東西啊。夏樹苦笑著,非常輕地吻了她耳後。   在睡著以前及時將人叫醒,但顯然疲倦的靜留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己乖乖坐直這個選項。夏樹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搆到几上的吹風機,插好插頭。事實上她完全不在意繼續維持這個狀態久一點,然而天氣太冷了,萬一剛回國的靜留在連假剛開始就病了絕不有趣。   吹風機運轉的聲音響起,打破深夜的寂靜。濕潤鮮明的香氣慢慢收斂,在吹整的過程中轉換成平時最熟悉的淡雅氣味。   長指在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