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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可而止(R-18)

有其它動靜混進了紙頁翻動與筆尖劃過書面的聲音裡。案前的白鷺在門軸發出的微響中抬起頭,輕輕推開書房對開門的是隻夜行生物。 已經是貘出沒的時間了嗎。但總歸只是在心裡極其短暫地閃過這個念頭,片翼的賢者並沒有進一步仰首從牆上的掛鐘汲取確切的時間,而是低頭伏案,在手邊的報告書上落了款,歸到處理完畢依序疊好的書類堆間。 又有動靜混進了紙頁翻動的聲音裡。鷺聽見門軸旋轉,厚實的木門重新嵌進門框裡頭的聲響,門掩上的過程中則有些動靜又比那聲響更沉,夜色忽爾就無聲無息淹到了案上,白紙黑字的紙面落進了薄暗的影底,影子是貘的形狀。 鷺不以為意,又翻過一頁。直到夜色化作一定的重量,不客氣地傾身欺近鷺那張氣派的書桌桌緣,鷺才察覺方才沉沉的動靜是貘的嘆息。鷺的紅瞳短暫地從鏡片後頭溜出來,覷了貘一眼,又因低頭伏回鏡面的反光裡。 「差不多是好孩子該上床的時間囉。」 索性一屁股坐到鷺手邊空出一隅的桌面上,愜意地晃著尾巴,貘說。鷺偶爾策動手裡的鋼筆筆尖,過了好一會兒才給出回答。 「這裡沒有好孩子啊。」 「倒是有個工作狂,是吧。」 白鷺略略側首,餘光將貘唇角的淺笑收在了眼底。夜色就從那個地方開始擴大,貘的手朝她伸來時在鷺白淨的臉龐上落下了影,輕盈地摘走了賢者在伏案處理公務時總習慣戴著的那副眼鏡。留紺色傾覆下來,鷺終於想起,夜確實已經很晚了。 切削得銳利洗鍊,又刻意保留了厚實感的賽璐璐眼鏡有著白鷺的餘溫,漆黑光亮的色澤像永夜的縮影。貘從不真正在這間書房裡造次,就只是以細瘦的手拈走質地厚重威嚴的鏡框,安靜地將那稜角分明的鏡腳湊到鼻前。仔細打磨過的眼鏡散發著賽璐璐獨有的溫潤松香。還有一些隱微的,鷺的氣味。 貘伏下留紺色的眼睛,覷見白鷺挺拔的背脊陷進了椅背間。那些修長漂亮的指頭默默套上鋼筆的筆蓋,和書桌一樣氣派的皮椅從桌畔悄悄滑開。等最後一點晶瑩的白羽也消失在門外,貘那雙細瘦的手才終於小心、滿足地將眼鏡的鏡腳折好,擱回寬闊的桌面上。 水珠自新雪似的髮尖墜落,滑過鼻樑時,鷺想起那雙手摘走眼鏡的觸感。不知道是不是一日下來,讀著滿桌彷彿永無止盡的結案報告,在鼻樑上壓久了,用慣的眼鏡從臉上被摘走的時候有股奇異的剝離感。貘拈走的其實理應只是一副賽璐璐眼鏡,非常微不足道的重量。 鷺扭上龍頭。水聲停了,套上浴袍前鷺不忘稍微振一振片翼,甩去白羽上的水滴。振翼時的感觸和水滴落地的微響都很輕盈。 坐到鏡前,鷺仔細收乾白髮上的水氣,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