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總能好好過個節了吧。 夜藍色的JAGUAR順利從夜色中剝離,停進家裡的車庫,手搭上門把開門的剎那,朵蕾米的腦海第一時間掠過了這樣的念頭。而直到她們並肩站在廚房的流理臺前,她停下菜刀,看那雙細瘦的臂彎慢條斯理地撈起一支紅酒,用開瓶器轉開軟木栓,爽快地將半瓶酒倒進壓力鍋內,剩下半瓶隨口問她「要不要」的那一刻,這樣的念頭才慢慢轉換成一種確信。 朵蕾米接過探女遞來的高腳杯,總而言之先含了口紅酒。若是平常,酸溜溜的滋味和獨特的丹寧味往往不大受她青睞,但她現在覺得這支酒的味道很好,不能再更好了,真的。 吞下嘴裡那口酒,朵蕾米下意識地長長吁了口氣,跟著很快又再沾了一口。透明的輕哼從一旁傳來,她抬起眼,身邊悠閒地啜著酒的白鷺難得在笑,說:「怎麼了?」 「沒什麼。」難得發自內心覺得紅酒好喝,大概是因為這味道根本就是心情的寫照吧。朵蕾米晃了晃高腳杯,吸飽了酒的香氣,這才心滿意足將剩下的半杯紅酒暫時擱到一邊,繼續手邊砧板上未完的作業。 「只是覺得,我好像終於從某種詛咒中解脫了……」 探女又輕輕地以鼻哼了一聲,像是笑,像是在說她太誇張了。可實際上她的確覺得自己應該是中了詛咒,一種名為「就是不讓妳過節」的詛咒:從她們交往以來,第一個聖誕節因為自己的愚蠢砸了鍋,差點連新年假期也賠上;情人節過是過到了,然而翌日發生了雙雙睡過頭這不能再更慘絕人寰的悲劇。原以為住在一起後情況就會好一些,結果呢? 結果要不是生日時對方正好要值班──好吧,坦白說這還算像樣的了,好歹還是見得到面──要不就是碰上自己帶著底下指導的學生一起出去發表論文,人甚至遠在海外,只能勉強算好時差講上一兩通簡短的視訊電話,差點沒在電話裡哭出來,諸如此類。回想起來連她自己都想問有沒有這麼慘。 好不容易,今年的聖誕夜雙方都沒有預定。為了不讓去年的慘劇再來(何況當天和隔天都是上班日),朵蕾米終於學乖了,早早提議:今年哪裡都別去,在家過吧。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朵蕾米無形間發出的懇求,備好晚餐,熱騰騰的紅酒燉牛肉上了餐桌後,事到如今惟一堪稱不定時炸彈的公務機倒也非常識趣,從來沒有響過。 老樣子挾著餐桌吃晚飯,以過節來說有些平淡,然而平淡也有平淡的好處。稍微比較有節慶氣息的大概就屬菜色,以及酒,畢竟作完菜只剩半瓶,吃到中途探女又起身去撈了另一支來。那雙漂亮的手熟練地用開瓶器開栓的樣子一向優雅,這回不忘把軟木塞遞到她鼻前。嗅著軟木塞上的香氣,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