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2月 19, 2017的文章

(舞-乙HiME)Stand By Me、21(完,R-18)

〈21〉   琥珀色的茶湯傾注,沁出一抹薄煙。一旁傳來玻璃杯底輕輕磕碰上茶碟的聲響,椅背略微傾軋,最後是舒心的嘆息。 「果然,」讓椅背和桌面間拉出適當的距離,將視線從各式書類中解放,挪向那雙正優雅洗鍊地斟著紅茶的手。見靜留放下雅緻的玻璃壺,端起茶杯,夏樹這才暫時閉上眼睛,說:「還是靜留淹的紅茶好。」 「說得好像我不在的這幾年裡,連杯像樣的紅茶都沒喝過一樣。」靜留苦笑,抿了口紅茶,隨手將夏樹處理完的文件整理歸類,移到不礙事的桌邊。左手端著茶杯,紙頁翻動,清澄深邃的紅眸機敏地來回,末了補上一句:「不對,說不準連好好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 「哪那麼糟糕。」蒼翠眼睛朝她望過來,纖長銳利的眉一挑,就向著她不以為然的神情,夏樹輕聲笑了,自然而然地交疊雙腿。「妳不在的時候,我可還是好好過著日子的。起碼我自認為是。」 靜留覷了她一眼。纖瘦修長的身形覆在海藍色的大衣下,搭上藍白色馬甲與簡單的窄管七分褲,溜出一小截足踝、腰線和前胸,偏偏就那領片擋得恰到好處。和過去那襲嚴謹繁複的冰藍色禮裝有別,那些線條構成一種成熟的餘裕,她的視線一路追到那雙皮鞋的鞋尖才終於罷休。 讓靴跟叩響地板,靜留悠悠踱向窗畔。 「好好過著日子嗎,或許是呢。」日光從寬闊透亮的落地窗外篩進來,投出兩道清淺的影子。她俯瞰著寧靜的校庭,若有所思地低下深紅眼睛。「所以,當年那個小動物一樣的孩子,如今也沉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了呢。」 「──誰是小動物啊。」 「啊啦,自己把相框光明正大擱在桌前,不就是要人看?」 聽見不滿的嘟噥,靜留偏過頭,果不其然看到那英氣的眉宇老大不高興地蹙起。她笑了起來,視線指了指井然有序的桌面一隅擱著的相框。記得是畢業前夕拍的──樣子青澀幼稚得讓人忍不住發噱──那時她想過這孩子過了這麼久猶在自己身邊,終將擁有歷經磨練,徹底完成的面目嗎? 那時她想過,有朝一日這孩子變得足以獨當一面,其實說不定不須再依賴她的可能嗎? 「當然不是。」瞥了相片一眼,夏樹喝乾剩下的紅茶,將手中空蕩的玻璃杯擱回茶碟上。修長的指頭靜靜地摩娑著杯緣,靜留幾乎為那微細的小動作恍惚時,那指頭不再表現她思索的模樣,椅背悄悄轉過來,蒼翠眼睛不閃不避,就只是注視著她。 「因為那讓我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坐在這個位置上。」 明亮的光將影拉得很長,從兩道又變成一道。亞麻色的長髮傾瀉,她的手已經溜到她領間,那雙蒼翠眼睛火一般轉瞬明滅,帶繭的溫暖手心覆上她的手

(舞-乙HiME)Stand By Me、20

〈20〉   雨來得很急。 靜留沖了個長長的熱水澡,確實驅走寒意,讓淋過雨後的身子暖熱起來。走出浴室時,窗外的驟雨仍自顧自地持續。坐到桌畔,一面以毛巾拂去亞麻色長髮上的水氣,視線落到今早出門前讀過的報紙頭條上,她悄悄地嘆了口氣。 真白殿下已確定要在來年初夏即位,目前自己正在執行的勤務恐怕時限無多了。偏偏事態不如預期,無論是蒼天的青玉和溫德的正統繼承人,或近來又開始暗中活躍起來的黑谷的動向,她們想找的東西都沒能找著。 當然是很想帶給那孩子一些好消息的。靜留不是很願意,不過大致可以想像近日這段時間,她的學園長那雙英挺飛揚的劍眉會糾結成什麼樣子。思索著應當如何彙報與回信才能盡量讓那結比較易解一些,纖細的指正爬梳過仍略帶濕意的髮間,配在耳際的紫水晶亮了起來。 「──這裡是嬌嫣的紫水晶,靜留.維奧拉。」 還沒整理出個大概,來自加爾德羅貝的通訊已經先到了。這下好了,依近來的狀況推論,這回是誰要先給誰壞消息呢?不過在那以前,得以聽見彼此的聲音,起碼還是好消息吧。這麼想著,靜留讓GEM接上了迴路。 「靜留,是我。現在方便說話嗎?」 「沒問題。」 低沉的嗓音響起,不知不覺間那聲色也開始帶著相應的威嚴,聽上去比冬日的雨還凜冽,卻意外比從前還更教人安心。也許要花一點時間討論,靜留總之先疊好毛巾,在浴袍外多披了一件毛毯。 「先前拜託妳的事,進度如何?」 「不樂觀。況且,既已對外公布真白殿下要在來年初夏即位的消息,也許重新考慮進行的方向,暫時停止搜索,先讓溫德的情況上軌道比較好。」 自王宮受襲,蒼天的青玉與正統繼承人雙雙失蹤,已接近十四年。出身自溫德歷史悠久,長期位居國家中樞的公爵家,這件事對溫德的影響有多深,靜留早有實感。儘管至今仍無法確認真白殿下是否真為當年失蹤的公主,可事已至此,現狀也沒有其他辦法可行了。 「是啊。換句話說,時限到了。除了蒼天的青玉與黑谷的動向以外,其他工作都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嗎?」 「嗯。不過就各種跡象來看,黑谷那行人的動向還是需要留意呢。」 「我知道。這方面固然也要繼續請妳注意,但目前有另一件更需要妳的工作。」 她說。靜留優雅地交疊起修長的腿,撥開耳畔微濕的亞麻髮絲,側耳傾聽,等待她的命令。--倘若可以,希望是她能為她解決的難題。在夏樹短暫的沉默間,靜留只是單純地這麼想。 「正式的人事命令稍晚才會對外發布,不過已是既定事項。我要妳回來,接任學園長輔佐官一職。考量到溫德

(舞-乙HiME)Stand By Me、19

〈19〉   發出唰的一聲微響,筆尖流利地滑過紙面,徹底勾出最後一抹蒼勁的鋒。 夏樹套上筆蓋,將不知不覺間就填滿了的信紙疊好,悉心折妥,放進信封裡。那個最開始拙於言辭,總對寫信給靜留感到無從下手的自己好像已經入土為安很久了,區區兩三張信紙成了家常便飯,倒是偶爾得提醒自己別寫得太長。部分原因是她的信件就像文書工作的延伸,官方文件上不好寫的統統寫到了信裡,她覺得這不太好,不過靜留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收到她的牢騷。 她想,靜留應該也不在意她把公事上的職務報告當成私信來看。也不曉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的習慣,基本上,一切文書工作她會在執務室的辦公桌上解決,只有靜留的報告她總帶回寢室看。也許是因為報告總和回信一併送來,或者更單純的理由是,她可以明確地知道她在哪裡,做了些什麼。三不五時還能以討論公事的名義,透過GEM聽見她的聲音。 她的文書工作延伸,填滿了信;而她的信延伸,連公事文件也得以用於交換近況。 將手伸向備在一旁的打火機與火漆印,夏樹點了火,熟練地替火漆印加熱,以蠟慎重封緘後,蓋上刻有五柱紋樣的封蠟章。接著再度熱了火漆印,封上第二個信封,換了一枚封蠟章。鋼印離開時,深紅封蠟上就多棲居了一隻精悍的狼。 等蠟完全冷卻的期間,她把玩著手心中的封蠟章。最初是在學生時代寫家書的時候用的,被選為五柱後原本已束之高閣,誰知道事到如今又意外地派上了用場。 是啊,一直都是誰知道呢。 收疊起戳章有別的兩個信封,夏樹至今仍能清晰地記起她將這顆刻有克魯格家徽的封蠟章重新翻出來使用時的細節。當時上任不久,她與靜留將私人信件挾在彼此往來的公務文件間,封在同一個信封裡,卻意外被瑪利亞女士發現。理所當然吃了一頓嚴厲的說教,幾乎感覺比作學生時還無地自容,接在心虛的微弱應答後,站在她案前的瑪利亞女士清了清嗓,說: 「妳們應當再對自己的身分有自覺一些,特別是妳,學園長。並不是指兩位不該有私人信件往來,但請考慮各自的立場,身為五柱,其中一方還是加爾德羅貝的學園長,起碼公事與私事請涇渭分明,確實作出區別。」 是。她記得自己伏下眼,這麼回答,好不容易才坐慣一點的這張椅感覺又生了刺,教人坐立難安。公私不分這點遠比學生時代那些雞毛蒜皮的小錯誤要來得令人心虛,偏偏她必須表現出來的模樣卻也不能太心虛,那分際非常困難,過於精細的拿捏一直令她不時狼狽而疲倦。 她沒將這件事寫進信裡,只是將公私務分成了兩封信一併送去。靜留也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