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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11月 29, 2020的文章

那些鬧鐘不響的早晨

蒂法醒在一連串細瑣的微響與動靜裡。 一切都顯得模糊,輕盈,而且小心翼翼。從窗簾後方隱約透進房間裡的日光,床單摩娑的聲響,溜出她的擁抱的力道,支起身的動作,亞麻棕色的長髮傾瀉的樣子──她在朦朧裡朝朦朧伸手,捉到一截纖瘦的輪廓,於是那離開的意圖也模糊了,倒是手心裡的輪廓終於緩緩鮮明起來,她慢了半拍察覺自己捉住的是一隻光裸的細腕時,搔娑的觸感進一步從臉上傳來,微溫印上額際。 「……再賴一下?」 「嗯。」 澄澈的祖母綠眼睛取代了日光的明亮,自她眼底升起。蒂法不禁瞇起眼睛。部分出於未能擺脫的睡意;更大一部分的理由是她至今還不大能習慣一些美得太過眩目的事物就這麼隨意地擱在身邊,近在眼前,好比那雙祖母綠眼睛,好比那新雪般甚至近似透明,當前正一絲不掛與她親暱相熨的肌膚。或許永遠不要習慣比較好。她迷糊地想。 「早餐想吃什麼?我先去準備吧。」 還不大能習慣一些美得太過眩目的事物就這麼隨意地擱在身邊,近在眼前;但幾乎已習慣這些美得太過眩目的事物在早晨不期然地將她喚醒。她們都清楚,艾莉絲的早晨始終比她早一些,到她這裡過夜的時候,一日的開始自然而然就以艾莉絲的手機鬧鐘為基準。她總在懷裡的纖瘦身軀對鬧鐘有所反應,或試圖輕手輕腳溜出被窩(也可能是她的擁抱)時醒過來。起初往往會有一句「吵醒妳了?」和吻一起落到額際或睫上,忘記從哪一次起,也不說了,只剩吻留下。 然而今天鬧鐘沒響。吻甚至好整以暇地進一步落到了睫上。她乾脆將身上那截纖細柔韌的腰線重新納進手心裡,總算想起今天是一般所謂連續假期的開始,對艾莉絲而言也不例外。 「……現在幾點?」 白皙肌膚細緻柔滑的觸感摩娑過手心。她看見單薄的肩探出被窩,然後是細瘦的手臂略略支起。 「剛過十點半。」 「嗯……有點晚了,等等直接到外頭吃吧?」 「也行。」 這回纖瘦的身軀終於乾脆地支起身離開,越過她、下了床,將理所當然亦一絲不掛的她按回被窩裡頭的樣子也同等乾脆。她在祖母綠眼睛溫柔的回眸間重新閉上眼睛,依稀感知艾莉絲撈起脫在床邊地板上的浴袍套上,打開衣櫃,一會兒後接近無聲地走出房間的動靜。一切又開始變得模糊。 蒂法側過身,捲起被,貪戀地與睡眠,更多是與艾莉絲留下的溫度和氣味輾轉。她發現那是非常理想的指標。當那些留下的溫度和氣味已經超越模糊,消失殆盡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她該確實醒來的時間了。 事實上,她不是很難起床的人,也並非不擅早起。一個人的時候,鬧鐘響起,離開被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