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和自己的頷從支撐的掌根邊緣滑落同時,紙門發出輕響開啟。 下墜的震盪感讓豐姬驟然睜開基本上已經和閉起來沒兩樣的澄金眼睛,紙門在軌道上迤邐的輕微殘響將她惺忪的視線吸引過去。一小截裙襬映入眼底,下一瞬間,她如夢初醒般自案旁抬頭,站在門邊的永琳只是苦笑。 「來下盤棋,提提神吧。診所從今早就沒人,正清閒呢。」 不過,再怎麼樣好歹也是公務中,太鬆懈了可不像樣。過份依賴依姬那孩子是不行的喲?跟著師父的腳步,出了客房,進到起居間,面對著面挾著棋盤坐下,各自排列著棋子時,師父一邊動手一邊這麼說。 「說是這麼說,您這還不是找公務中的我下棋嗎?」 「還是老樣子,從小就是這方面腦筋動得特別快呢。」 可惜,鬼點子再多,腦筋動得再快,從小到大,對上師父的勝率永遠是零──附帶一提妹妹也是,至於姊妹彼此間的勝率莫約五五波──連敗紀錄很久沒有更新了,但確實仍保持著。 將子擺妥,不忘吩咐鈴仙在几邊添上兩杯涼茶,豐姬端坐在棋盤前,靜靜反覆一次深呼吸,金瞳裡不知何時已沒了懶意。隔著一張將棋盤,睿智深幽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等著,意識到自己幾乎與永琳等高的視線,她說: 「那麼,振駒決定先後手嗎?」 最初和師父學棋,其實是循規蹈矩,振駒決定先後手的。自從作師父的發現要透過振駒從天生強運的學生手中奪得先手的機率微乎其微,再考量到實力差距,一向是無條件將先手讓給學生的。 「是呢……就這麼辦吧。雖然這幾乎和豐姬先手同義呢。」 誰曉得今天的風會怎麼吹呢。她自己也不曉得。儘管妹妹曾說,大抵上好像都往她那兒吹。豐姬自棋盤上拈起五只步兵,隨意在手心裡翻弄了一陣,輕輕朝棋盤上空曠的位置擲去。 「步」字朝上的棋子共有四只。看吧──就像這麼說似的,永琳微微一笑,將手伸向茶盤裡的江戶切子,豐姬將落下的棋子拾回來,重新擱回本陣。最後一只步兵在棋盤上就定位的時候,永琳正好放下手中的玻璃杯。 夏日無風的午後,永遠亭非常安靜。偶爾會聽見白兔在木造長廊上蹦跳的聲音,棋子輕扣棋盤的清脆乾響發生的間隔又遠比白兔們的腳步聲要長。 挾著名為「棋盤」的可能性,師徒不約而同陷入長考,惟獨誰也不催促對方的下一步。月之民下起棋來一向是這樣的,漫長的思索的交鋒,最浪漫奢侈的博弈。畢竟什麼沒有,多得是時間。 而和師父下起棋來,則一向是這樣的── 「果然。」接在永琳一著落下的輕響後,豐姬長長的嘆息打破了燠熱的空氣和雙方無言的長考。纖細的手慢條斯理撫著不知不覺間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