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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12月 24, 2023的文章

位置

她喜歡篝火。 意識到這件事,已經是和芙莉蓮大人相偕踏上旅途好一段時間以後的事了。她也喜歡平靜的街燈。壁爐裡的火焰。或者是入夜後的旅館房間內,芙莉蓮大人為了閱讀,隨手點起的那簇搖曳的燭火。但總歸比不上每回野營時,在夜空下靜靜生起的篝火。 費倫抱著膝,默默往面前的篝火堆裡又添了些柴。大概是從確實意識到篝火的明亮與溫暖的時候起,她想。 北方諸國的凜冬深夜,數不清是第幾個冷冽、安靜,彷彿生物已然死絕的夜晚。柴薪爆裂的乾響與飛舞的火星在這樣的夜裡一向格外鮮明。 「費倫。」 在這樣的夜裡輕聲呼喚她,慢悠悠地朝篝火接近的聲音也是。 「換手囉。去休息吧。」 「那麼,接下來就拜託修塔爾克大人了。」 「嗯。晚安。」 「晚安。」 她抱著折在一旁的毛毯站起身,餘光看見負著斧的紅髮少年在璀璨的漫天星子下伸了個懶腰,然後理所當然地坐到篝火前。而她一樣──不,甚至更理所當然地,背著篝火,走向了正在不遠的樹下裹著毛毯,倚著皮箱與樹幹酣睡的精靈。 費倫同樣將自己裹進毛毯裡,捱著芙莉蓮坐了下來。 這件事總給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並非不信賴接替她負責守夜的修塔爾克,純粹是在認識他以前,費倫就先認識了安全感。 找到舒適的坐姿,在重回視野的黯淡火光照耀下,她半垂下眼,靜靜等待睡意降臨。像這樣在地勢比較崎嶇的場所野營的夜晚,生一小簇火,裹件毛毯就在樹下依偎著入睡,在她開始跟著芙莉蓮大人到處旅行後,早早已成了慣例。 這說不定才是她喜歡篝火的理由。 表面上那麼淡漠的一個人,意外地是那麼溫暖。在意識到自己喜歡篝火以後,費倫才終於明白,或許當初早在她們面前第一次燃起篝火的微焰,將幼小的她喚到身邊,把彼此裹進毛毯裡,讓她倚著肩入睡時,笨拙的恩師就已在自己身旁好好地留下了一個位置,無言地回應著連她自己甚至都沒能意識到的索要。 篝火終究會熄滅。唯獨身旁的溫暖,肯定沒有早於自己消逝的可能。 於是,費倫依賴地、感激地、無比抱歉地,一如既往地,放心將頭枕到了身旁那付纖細的肩上,聽著精靈悠長細小的寢息,彷彿祈禱般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2023.11.19 諸君我真的好喜歡這對師徒。

願望

「噯,欣梅爾。你有什麼想要我幫忙的事嗎?或者說,願望?」 他看著背著手漫步在蒼月草花海間的她,久違地想起了一些事。縱使是打倒了魔王的勇者,在極其漫長而短暫的人生裡,依然有過放棄,有過一些不可及的願望。唯獨有朝一日會與她漫步在蒼月草花海間這件事,不知怎的成了一種確信。 「為什麼這麼問?」 但那真的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直到這一刻以前,他不曾想過,在靈魂長眠之地仍有願望的需要。想與她一起在花海間再走上一段路,想用蒼月草為她編一頂最美的花冠,想── 「我想,遲來總比錯過好。」她說。 那仰望蔚藍天空的背影一如昔日那樣乾淨、自由而透明。他有時還是懷疑,那或許果然不是他應該想要擁有的東西。 「芙莉蓮。」 「嗯?」 「那枚鏡蓮花的戒指還在嗎?」 「嗯。」 「我是說,如果。」 他還是停頓了一下。這算哪門子勇者?真不像樣啊。雖然他更相信,所有男孩子在面對喜歡的女孩子的時候,心裡肯定有個膽小的自己。 「如果我希望妳可以一直將它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妳怎麼想?」 精靈獨有的長耳朵似乎動了一下,她停下腳步,遍地的蒼月草在她足畔輕輕搖曳。她的聲音總是平靜。 「我不知道。」 「這樣啊。」 「所以才想知道。」 「嗯。」 最後的大魔法使從不給出模稜兩可的答案。 「而假使有一天,我願意了,那也該是回歸這裡後,由欣梅爾替我戴上才對。……至少費倫這麼說。」 「要在這裡等到精靈感覺不太容易呢。這不是要我只能一直記得了嗎?」 果然還是搞不太懂精靈的時間感。他苦笑。她或許在不同的層面上和他感受到了一樣的困惑,轉過臉來,剔透的翠綠眼睛和側顏連不解的情緒都是透明的,純粹得沒有任何一丁點雜質。 「欣梅爾不也對我做了一樣的事嗎?」 她說。理所當然地。他確信她會一直記得。 她再度啟程時,蒼月草還沒謝。 他站在遍地的花田裡,看她信步走向兩個年輕人遠遠的迎接。他目送她背影的時間意外地不多,目送的那一方往往是她。提著皮箱漫步的身影漸漸走遠了,那背影比起記憶裡的似乎寂寥了一些。他希望那是錯覺。他希望那不是錯覺。 2023.11.15 你們在一起沒有不好但你們不在一起更好(被燒) 我只是需要排解一下看完第116話跟第117話以後那種五味雜陳的心情(

訊息已讀

「欸,說真的,海塔你沒事吧……?」 當芙莉蓮兜頭迎上翻動髮梢的凜冽夜風,忍不住將臉更往圍巾裡頭縮,連手都乾脆一併插進風衣口袋裡時,欣梅爾的聲音從肩後傳來。她回過頭,正好看見艾冉一手帶上餐廳的店門,另一隻手抓住踏出店裡的瞬間就身子一歪險些要仆街的海塔。 「可能……有事……」 慢了好幾拍,直到被欣梅爾和艾冉扶到一旁的長凳上,海塔瀕死的聲音才給出很快被街道上熱鬧的節慶氛圍給淹沒的答覆。 「這樣啊,有事啊。」 「不是都叫你自己節制了嗎……」 「挑食的酒鬼。」 圍在醉鬼旁的三人看起來倒也沒有特別困擾的樣子。是的,儘管不想,依然也習以為常了。總之先讓海塔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欣梅爾接著消失在人群中,不到十分鐘後熟門熟路地拎著一瓶礦泉水和三杯熱可可回到他們面前。 從欣梅爾手裡接過溫熱的紙杯,各自在海塔身邊揀了空位坐下,四人肩並著肩喝著熱可可──只有俯著臉垂下肩的海塔手裡拿的是開了瓶的礦泉水──芙莉蓮不意想起,這樣的感覺已經睽違好些年了。隻身旅居海外的這幾年,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她幾乎沒怎麼在過節。 海塔要恢復到勉強能走路估計還要一些時間,所以她倒也不怎麼急著喝完手裡那杯熱可可。芙莉蓮靠上椅背,交疊起雙腿,漠然地注視著光燦的街景時,餘光正好覷見身旁的欣梅爾放下紙杯,不著痕跡地瞥了左腕上的錶一眼。 「芙莉蓮,妳先走吧。再坐下去就晚了,而且妳開回去也要一點時間不是嗎?」 「嗯?還好,又不是小孩子了,老師才不會管我這種事。是說乾脆由我送海塔回去算了?你們今天都沒開車吧。」 「想說肯定會喝個幾杯嘛。」 「難得大家又能聚在一起吃頓飯。」 「……但我沒有自信不會吐在妳車上欸,芙莉蓮……」 「當我沒說。」 一邊喝著熱可可,一邊不忘三不五時幫海塔拍背的艾冉盛大地嘆了口氣,淡定地轉向其餘兩人。 「等等我送海塔回去就好。」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艾冉?」 「反正只要等到海塔勉強能走就行了。再怎麼說,吐在計程車或電車上總比吐在芙莉蓮車上好吧。」 「我覺得都不好就是了。」 說是這麼說,到頭來還是所有人一齊等到了海塔勉強能站起來自力行走,目送艾冉扶著蛇行的海塔上了欣梅爾幫忙叫的計程車,直到車燈消失在街角,芙莉蓮拂開頰畔被夜風吹亂的白髮,重新轉向欣梅爾。 「那欣梅爾呢?」 「還不到末班車的時間,應該就搭車回去吧。」 「送你一程?反正不差那點時間。」 「身為男性,實在不覺得自己應該成為女孩子深夜在外遊蕩的原因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