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的夜王第一次注意到這件事,是天氣離真的冷起來還有好一段距離的一個初秋午後。 「真稀奇呢。」 咲夜正為空杯重新注入沏好的紅茶時,不意聽見身旁的主人這麼說。 起得比平時要再略晚一些,在向晚的露臺上迎著舒適的涼風, 開口的當事人正悠哉地替熱騰騰的鬆餅添上蜂蜜,從那雙手拾起刀叉分切鬆餅的樣子來看,心情似乎不壞。 「難得看咲夜穿上黑絲襪。」 漂亮的深紅貓瞳轉向她,認真地將她從頭到腳細細看過一遍,這才將叉上的鬆餅送入嘴裡,勾起滿足的微笑。大概是鬆餅的味道和她的儀容都無可挑剔的意思。平日一貫的基調自然是穿慣的制服,搭配的花樣倒是從未少過,意外要點心思。諸如襯衫的種類,背心的樣式,領帶、領巾、絲帶的選擇,以致裙襬的長度(雖然為了應付各種突發意外總是常時偏短),相應的鞋襪,更瑣碎的領針或袖釦、領巾夾之類的小飾品。總之族繁不及備載。 儘管咲夜也曾想過,自己不過是一介從者,在打理得整潔乾淨的前提下,究竟有沒有講究到這種程度的必要。大概是頭一次被捉去丈量訂做制服時無意間提出的疑問吧,她倒是很清楚記得那張高貴的臉龐不悅地皺起的樣子。 「當然有。妳以為妳是誰的從者?而且某種意味上,咲夜可是我斯卡雷特家對外的門面,是第一印象。給我更有自覺一點。」 開始在衣著儀容上花費更多心思,最初的契機確實是這番話。但自從咲夜發現心愛的主人已默默地將她每日的選擇和搭配當成一種不動聲色的期待和享受以後,這反倒成了自己講究服儀最主要的理由,教養云云、體面云云都是其次了。 都是其次──不過並不意味著就此無視。 「大小姐,這個,關於這件事。」 「嗯?」 「有點難以啟齒,不過……」 咲夜放下瓷壺,將茶碟擱回蕾咪莉亞面前,一向知性穩重的蒼藍眼睛難得視線泅游,看上去彷彿沉思,但似乎尷尬的意思多一些,那神情大概就跟穿上黑絲襪的樣子同等罕見。她總感覺早餐時段(雖然要入夜了)實在不是適合談這種話題的時機,不,但真要這麼追究的話,有什麼時機是適合討論這個話題的嗎? 「呃、嗯,就是──您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昨晚?記得啊。有什麼關──」 那和心愛的從者難得穿上了黑絲襪有什麼關係嗎?嚼著熱呼呼的鬆餅,蕾咪莉亞不解地歪了歪頭,將手伸向重新注滿了紅茶的瓷杯。在杯緣抵達嘴邊以前,驀地,夜王小巧的唇先彎成了不懷好意的形狀。 「啊──我知道了。我就在想,天氣明明還不怎麼冷,平時也不怎麼穿絲襪的,怎麼忽然就穿起黑絲襪了呢。」 愉快的笑意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