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追想,契機其實僅是不經意的一句話。 「請讓我幫忙吧。」 以淅瀝不絕的雨聲,和宅子另一頭遠遠傳來的忙碌喧鬧為背景,依姬在永琳的首肯下也坐到桌畔。一面繼續進行手邊的工作,永琳朝對座稍微覷了一眼,還是忍不住露出苦笑,這才將上頭盛著藥粉的包藥紙輕輕推到依姬面前。 「就某些方面來說,依姬也始終都是閒不下來的那類人呢。」 「這個嘛……或許吧。」 近日天氣不穩定,已經陸陸續續下了幾天的雨,一早姊姊就和稀神大人連袂出門往妖怪之山一帶的月面基地去了,並以「只有兩人冒雨總比三人一齊淋雨好」這口實要她強制留守──好吧,先前一聲不吭就淋成落湯雞回來也許真的是她的錯──於是她自今早起就閒得發慌。 不過閒得發慌的僅限於她。今日適逢滿月,儘管當下就有來自月都的舊交叨擾,永遠亭亦依舊循例舉辦例月祭。鈴仙和帝為了例月祭的準備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她本想幫忙,但被師父一句「怎麼說呢,讓月之民動手協助基於遠離月之民的想法而生的祭事,實在是本末倒置了吧」給打發了。 不知道是因為連日的雨,抑或因一些確實的區別而隻身抽離於宅院裡瀰漫的忙碌氛圍以外,依姬總感覺自己意外地有些侷促。直到坐到永琳身畔,指尖小心地將攤在桌面上的包藥紙再往自己這兒拉過來一些,那股坐立難安的感受才終於被不知不覺盈滿胸口的懷念取代。 如今這似乎變成了鈴仙的工作。不過,從前她和姊姊倒不時就會幫師父做做包藥之類的瑣事。這是小時候不懂事,總愛黏在師父身邊想誇耀存在感的時候最早被教會的幾件事之一,也曾被拿來當成和姊姊之間無關緊要的競賽項目。 依姬策動手指,在包藥紙上落下第一折。指尖輕盈地摩娑過紙面,發出熟悉的窸窣微響,迤邐得很長,最後平復下來,並未發出第二折以降的聲響。纖長的指尖就這麼慢慢放緩,接著無預警地停下。 「啊……」 「嗯?」 自秤前抬頭,師父投過來的眼神明顯帶有疑惑。她第一時間感到的是尷尬,不死心地試著思考了會兒:不管是摺疊包藥紙的正確順序,或者是解釋自己的手之所以停下的理由,能想到兩者之一就好。可惜的是,事情並不如依姬所願。她只能坦白。 「呃,師父──」 明明小時候很常這麼做的啊。莫非記憶本身就是可供遺忘的嗎?回過神,原來她已經距離那段時間那麼久,足以忘得連一點渣滓都不剩了。 「……抱歉,我忘記正確的步驟了。」 訝然的神色罕見地自永琳的臉上一閃而過。那抹訝然多少讓依姬覺得糗,然而,在其他更深沉的情緒湧現以前,永琳已經斂起驚訝的神色,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