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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7月 8, 2018的文章

槐安

當然,不僅止於這件事──總之,鷺習慣了一個人睡去,一個人醒來。 不論什麼時候,大抵都是這樣的。極其難得的一夜沉眠也好,反覆的淺睡,或遊走過無垠的奇異夢境後不確定地睜眼也好,往往就是自己一個人。她其實覺得這也沒有什麼不好,不給任何人帶來困擾,連喜歡把整顆腦袋蒙進被裡縮著頭睡覺的癖性也不會造成什麼問題。 只有貘。見識過她的睡相,以半是傻眼半是佩服的口吻,不知第幾次這麼說了:「真的是白鷺一樣的女人欸,妳。」 原本總是一個人睡去,一個人醒來。鷺這樣的習慣就是在認識貘以後,開始有了些例外。最初貘只偶爾在夜闌,或日與夜的交界時分出現,吃光了惡夢,像享受餐後甜點那樣看鷺從凌亂的枕被和片翼間朦朧地將新雪色澤的腦袋探出來,有時心血來潮,則留下一個吻。然後也不知怎的,這隻貘不知不覺地登了堂,入了室,最終摸上了她的床。 於是有些時候,鷺不再是一個人入睡了。惟獨喜歡把整顆腦袋蒙進被裡縮著頭睡覺的癖性怎麼樣就是改不掉,她想過這也許會給貘造成困擾──畢竟有那麼幾次,無法徹底獲得被衾的支配權,迷糊間她將臉埋到了貘身上──然而貘好像也不怎麼在乎,只是以鼻輕哼,愉快地說:「無所謂喲。」 貘究竟為什麼看上去那麼愉快呢,白鷺不是很明白。但故我地將臉埋到貘身上,即將落進微睡時,鷺在貘身上嗅到了自己的味道,很淺很淺的茉莉香氣。白鷺還是不怎麼明白理由,可她感覺自己滿意了,把臉埋得更深,後來似乎連豐潤的片翼也圈上了。 那夜她沒有作夢。 鷺慢慢開始覺得,從蒙頭罩下的黑暗間探出頭,睜眼進入現實以後的時刻,反而更像夢境。她醒時總還是自己一個人,貘通常已經不在了,神出鬼沒,只在昨晚睡過的位置留下和她借來的浴袍。 「吶,朵蕾米。」 「嗯?」 鷺記得自己是在一次激情過後,伏在枕間,用略略沙啞的聲音呼喚了貘的名字。貘應答的聲音與在她光裸白淨的脊背上不慍不火逡巡的吻都顯得很愜意,感覺不太出倦色。她閉上眼睛,問道: 「……貘需要睡眠嗎?」 吻暫時停了下來,那雙細瘦的手在忙於溫存的同時,或多或少表現出了一點思索的味道。貘想了想,回答: 「坦白說是不需要呢。」 是嗎。鷺其實就只這麼輕聲嘀咕。然而貘愛撫過肋緣的手、吮著左肩胛的唇不知道為什麼慢慢加重了力道,再度帶起煽情的樣貌。長長尾巴的穗尖搔著踝骨,伸展的白羽拂掠過肩頭,擁抱著對方,淋漓地做愛時鷺不禁想:她們終究是不一樣的。 鷺理所當然地在自己的氣味裡醒來,可醒時還有微溫。她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