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結束的方式
大致上淨空了的行李箱靜靜立在房間角落,彷彿某種歸來的信號。
想起到家後將人趕去洗澡時匆匆瞥見的困倦神情,夏樹瞄了鐘一眼。真的是累壞了吧。前一陣子說今年年末想悠哉放個長假,在老家一起多過幾天,彼此預先調整了工作時程,讓她從德國回來時直飛關西。
確實是能多待幾天(甚至不知睽違多久得以在老家過生日),卻不得不壓縮出差的行程,又在有別以往的機場蹉跎了一下才接到人,結果就是這樣。是好是壞呢,不曉得。總之再過五分鐘還沒有動靜就該去浴室看看了。
悉心鋪好兩床棉被時,紙門拉動的聲音響了。一絲凜冽的空氣割破藺草沉靜的香氣,隨著紙門掩上,很快又消匿而去了。
洗好澡,換上一襲淡藤色的浴衣,走進房間裡的靜留透著經歷長途飛行後明顯的倦色。大概是確實意識到返抵家門,徹底放鬆下來的緣故吧。隨意以毛巾盤起的亞麻色長髮仍閃著隱約的水光,那雙擦拭的手卻已經因為疲憊而明顯有些意興闌珊。
「我幫妳吧。」
靜留坐到几前的同時,夏樹這麼說,移動到她身後。深紅眼睛覷她一眼,淺淺笑起來,放心地停下了動作。接過那條毛巾,讓亞麻色長髮傾瀉下來,濕潤的香氣隨之溜進呼息間,她暫時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面說服自己別把鼻尖湊進靜留的髮間,一面仔細收乾髮上的水氣。
她沒有湊過去;反之,對面靠了過來。
輕輕拂拭著微捲的髮梢,氣息被清新的香氣給填滿,隱沒在髮間,那截好看的耳廓近在唇畔,髮絲搔過鼻尖。冰綠眼睛低斂下去,她疊好毛巾,圈住面前單薄的那副肩,深深嘆氣。
「再忍耐一下。還沒吹乾就睡著會感冒的。」
一向優雅的那口京都腔如今只給她一串含糊不清的聲音,也不曉得是咕噥,或無意義的呻吟。比較像樣的回應是攀上肩來的左手,輕輕疊上她修長的指頭,正巧搭上套在無名指指根那枚鉑戒,指尖還撥弄了一兩回,像是終於想起了自己碰到的是什麼,定著下來。
看來真的是累壞了,自己手上明明也有的東西啊。夏樹苦笑著,非常輕地吻了她耳後。
在睡著以前及時將人叫醒,但顯然疲倦的靜留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己乖乖坐直這個選項。夏樹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搆到几上的吹風機,插好插頭。事實上她完全不在意繼續維持這個狀態久一點,然而天氣太冷了,萬一剛回國的靜留在連假剛開始就病了絕不有趣。
吹風機運轉的聲音響起,打破深夜的寂靜。濕潤鮮明的香氣慢慢收斂,在吹整的過程中轉換成平時最熟悉的淡雅氣味。
長指在豐盈柔順的亞麻髮間穿梭爬梳,支配著那些優雅的線條。帶點捲度、在燈下微亮的髮,若隱若現的後頸,以致耳際的曲線。
而後房間裡重返安靜,只餘窸窣的微響。
細心吹乾亞麻色的長髮,梳理整齊,夏樹收好吹風機,不忘一把接住直接往自己肩上倒的靜留,儂軟的京都腔這回明確而親暱地說出了那句好聽的「謝謝」,夏樹笑了,順勢一把將纖細的身軀壓倒在剛剛鋪好的枕被間,在靜留額際輕盈一吻。
「好了,我去刷牙。累了就先睡,別等我。」
她說,一面將人捲進輕暖舒適的羽毛被裡,舒服的觸感與溫度讓那雙深紅眼睛無從抵抗地低了下去。她站起身,出了房間。
沒有暖氣的廊下正充分地體現隆冬深夜的寒意,庭院中的添水遠遠地響著。夏樹快步進了浴室,迅速盥洗完畢,跟著換上藍白色的浴衣,套上群青色的羽織,走過一片薄暗。
偌大的家裡除了庭院的燈光,只剩倆人的房間亮著燈。料想靜留說不定睡著了,夏樹將開關紙門的力道放輕,無聲地閃進房內,便看到靜留已經妥當地縮在暖和的被窩裡,閉上了眼睛。
待她熄了燈,家裡終於完全暗去。
讓雙眼習慣了黑暗,夏樹脫了羽織,輕手輕腳摸進自己的被窩。才剛剛躺平,眼睛還沒闔上,一旁就傳來輕聲的呼喚:「夏樹。」
朝聲音的方向翻身,在沉靜的幽暗裡看見一雙深邃而溫柔的紅眸,還有探出被窩往這裡伸來的一隻手。夏樹握住那隻纖白的手,意料中的微涼溫度,她於是連人帶被一齊靠過去,就這麼直接鑽進靜留的被窩裡。
細緻的鼻尖朝肩窩蹭過來,靜留整張臉埋進她襟前,在她的擁抱裡縮成一團。把人摟好,兩床溫暖的羽毛被蓋得嚴嚴密密,阻絕一切干擾,不出多久,懷裡的靜留傳來安穩規律的寢息,深深睡去。
闔上眼的夏樹,朦朧感知著被淡雅的香氣填滿的呼吸,意識很快跟著模糊了。
= = =
這個週末閒來無事久違地打開了舞乙來看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靜留已經不用多說
但我整個人被夏樹帥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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