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於都會地帶,鄉間的空氣潮濕、微涼,起風時帶著淡淡的藤花香氣。 若真要說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就屬那要陰不陰、沒有顏色的天空,以及長期連假帶來的洶湧人潮了。醫院待久了,有時總會厭膩蒼白的色調,但同時也會習慣安靜。在這種嘈雜的場合,惟一最能熟悉指認的,果然還是從不遠處傳來的快門聲。 穿梭在綿延的大片藤架間,面對彷彿吹雪的白藤,按快門的聲響此起彼落。從隨手從口袋裡翻出來的手機到全副武裝的單眼相機的快門聲都有,她自認也不像姊姊那麼懂攝影,但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可以本能地辨認出姊姊手裡那臺LEICA相機每一次按下快門的瞬間。 依姬循著聲音望過去。澄亮的金眼半瞇著,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相機的觀景窗,鏡頭指向藤架上成簇的白藤。相較於豐姬仰望的金眸,妹妹倒沒有繼續去追姊姊的鏡頭,清澄的紅瞳轉向腳邊。 棚架下方的泥地上已鋪上一層雪白的落花。走著走著,不時猶有凋謝的藤瓣從架上墜落。透過鏡頭看出去的風景,滿開的藤花末梢,那些枯萎蔓延的茶色大概會更加細微鮮明吧。 「最好的時節已經過去了呢。」 徹底逛過一圈,趁隙揀到了藤園內兩個露天的座位,將手裡其中一支紫藤口味的霜淇淋遞給姊姊,一面用小茶匙挖著(顏色有點獵奇但味道意外不壞的)霜淇淋,一面遠遠眺望著在各色藤花的棚架下往來的人潮,依姬不期然地這麼說。 「是啊。」 暫時把相機放下,和妹妹同樣挖起紫藤霜淇淋的豐姬乾脆地回答,不過倒是沒有什麼特別惋惜的神色。明明為了拍照,扛了不少東西過來呢。 「還要留到晚上嗎?或是提早離開去其他地方逛逛?」 雖然出發前早有心理準備,畢竟今年暖得早,花期提早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等到黃金週連假,能抽空來賞花時,粉藤與紫藤大都已經開過,連白藤都已開始凋謝,只餘最後一點黃藤盛開。更不巧的是,她們選定的日期天候稱不上理想,偏偏碰上了陰天,總感覺回去以後得聽姊姊一邊哇哇叫一邊修照片了。 被妹妹這麼一問,豐姬將手裡的小茶匙含進嘴裡,一隻手拿霜淇淋,另一隻手把弄起相機,盯著機背的螢幕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還是等晚上點燈看看吧。」 其實幾年前舉家來賞過花,也看過盛開的樣子。但畢竟是一家人來,總不好撇下其他人,自顧自忙著到處走按快門;再說鈴仙和帝當時還小,一來沒耐性陪她耗,二來舉家出門太晚到家也不好,在夜色轉暗前就早早離開了。 今年出發前本來也問了全家出動的意願。大概是在起居室一面保養鏡頭一面隨口問的自己不好吧,永琳老師只苦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