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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1月 29, 2017的文章

(舞-乙HiME)Stand By Me、14

〈14〉   縱使是座南的國度,剛迎來春日的夜晚依舊略帶涼意;但也正適合夜宴途中,用以冷卻酒後的肌膚與思緒。 走出明亮溫暖的室內,暫時將夜宴的會場留在身後,露臺上僅點著幾盞小燈,夜風從舒適的薄暗間迎面而來,輕盈地拂掠過靜留纖細優雅的頸項與肩線。和平時的禮裝相比,當下這襲白菫色的晚禮服單薄了些,佇足在夜中卻依舊感覺微熱,或許真的是喝多了點。她想。 「還好嗎,靜留?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就溜到這兒來。」 「我很好,艾茵姐姐。」聽見擔心的呼喚,她回過頭,學生時代始終悉心看顧自己的那位姐姐不曉得什麼時候也摸出了會場,靜靜來到身邊。儘管艾茵姐姐不能沾酒似乎也是她今晚喝多了點的間接原因──靜留不由得苦笑,說:「只是想單獨透透氣。」 「那就好。」見她的確不像有異狀的樣子,艾茵這才放下心,露出柔和的微笑。 「……不過,時間過得好快呢。明明感覺才眨個眼睛,甚至好像連自己都還畢業沒有多久,誰曉得當年那個可愛的孩子已經接任五柱三年,長成這麼典雅標緻的美人,一舉手、一投足,都備受矚目了。」 「您就別再糗我了,艾茵姐姐。」纖細的指尖拂過被風微微揚起的瀏海,靜留倚到露臺的欄邊,異地輝煌的燈火在足畔展開。想起往事,靜留的笑意變得慵懶,不經意地溜出一句:「雖然尋後輩開心很有趣這一點,我的確深有共感。」 「對吧。之前似乎聽遙說過,有個孩子成了妳最大的受害者不是?」 她的艾茵姐姐一向溫和的臉龐上浮現一抹揶揄的、不懷好意的笑,看見那畫面,靜留悄悄地想,莫非這也能夠被歸類為一脈相傳的概念? 「……哎,記得那孩子好像也是現任的銀水晶?」 要是知道自己被人用這種方式記得,那孩子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學生時代親近的友人們的記憶裡,夏樹.克魯格在「冰雪的銀水晶」這個別名以前,就先是靜留.維奧拉的勤務生,直屬後輩,一定程度上則與「她的壞心眼最大的受害者」這個字眼同義。 這解讀讓靜留莫名覺得很是愉快,又莫名覺得有點不高興。她支著染上淺淺櫻色的頰,難得在姐姐面前幼稚地咕噥一句: 「人家也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艾茵姐姐大概不曉得,當時在找勤務生的時候,那孩子可是眾目睽睽下用力刮了我一巴掌呢。後來腫著半邊臉回到寢室時,連遙都嚇了一大跳。」 「這樣啊……」艾茵瞇起眼睛,別有深意地微笑了。「但妳後來還是找了夏樹當勤務生吧?遙說妳在歡迎新生的紀念舞鬥上出手可兇了,後來那一年裡逗那孩子逗得多開心。而且那天送妳回迎賓館時,送到妳手上那封信和包裹

(舞-乙HiME)Stand By Me、13

〈13〉   置身久違的輕微顛簸中,夏樹展了信,就著從車廂外照進來的日光開始讀。 遠離都市平整寬敞的道路,悠揚的馬蹄聲取代引擎運轉的轟音,車輪轆轆滾動,其間偶爾會挾雜著路面的石礫彈跳而起的微響。上次經歷同樣的過程時是反方向,搭著馬車一路晃出家中領地的時候,她才十四歲。 如今一路晃回去,一面讀著手裡那封信,她不經意地想著路上顛簸的程度似乎比從前要少一些。然而要說是道路經過整備,又或者單純只是年歲增長,耐受度增加了,她一時也答不上來。當時離開家裡並沒有多想什麼,自然也未曾預期,終於有心力踏上回程的時候,十八歲生日早過了。 和這趟歸鄉的旅程一樣,這封信也晚了。 結束在弗羅倫斯的工作,她原先預計在八月初回加爾德羅貝一趟。倘若當時沒有意外,順利回到學園的話,大抵這趟旅程和這封信的內容都不致會晚──不,其實遲來的只有她。偏偏在歸程路上,也不曉得是幸或不幸,她在三不管地帶的自治區碰上騷動,和在弗羅倫斯境內追丟的黑谷一行狹路相逢,又是一次你追我跑。 等事情告一段落,她終於回到加爾德羅貝,從學園那裡收下代她保管的兩封信件,時序已經進入十一月底。家裡的那一封來得比較早一點,日期押的是七月初,問她今年是否有可能抽空回家過生日。在夏樹.克魯格作為冰雪的銀水晶以前,好歹是滿十八歲的日子,好歹是克魯格伯爵家寶貝的獨生女── 到頭來,等她讀到信時,難得的家書就只淪為單純的提醒。沒有這封信,她甚至還沒意識到十八歲的生日就這麼過了;可看到信的時候已經太晚,連自己生日當天究竟在做什麼都面目模糊,想不起來。 另一封信就很乾脆了。或許應該認真檢討一下,明明就是自己的生日和年紀,為什麼總是她記得比較清楚。 讀完信,夏樹將隨信附上的幾張照片抽到信紙的最上方。這回的信來自艾爾利斯,照片裡因而有著其他熟悉的臉孔,是先前分頭不久後寫來的;但她的眼神捕捉到那張溫雅的臉龐以後就無法再離開了,回過神來,她察覺自己在靜留的微笑裡微笑,一閉上眼睛,幾乎就會聽見她的聲音。 她疊起信和照片,收回信封裡。把信的內容回想一遍,指腹摩娑著猩紅封蠟上的五柱紋章,她在意著隨信寄來,目前正被收在行李箱中的小包裹,藉以抵抗那股為自己的遲歸而生的歉意,以及無比希望此時此刻她可以在身邊,差點想勒令馬車掉頭的衝動。 沒辦法,無論如何就是有這種時候。她想。總有這種時候。 過不了多久,就任五柱也將屆滿兩年,她認為自己大致上是習慣了。所以,返抵家門,在只

(舞-乙HiME)Stand By Me、12

〈12〉 稍稍睜開眼睛,微弱的光源越過低斂的睫瞼,讓靜留迷濛地醒來。 完全睜開眼後,她察覺柔和的光源只侷限在房間一隅,從放下的床帷外隱隱約約映進來,是睡前留的一小盞夜燈。暈黃夜燈照亮的有限範圍以外,房間的輪廓很模糊,隱沒在床帷外的一片薄暗內,她想時間應該還是夜中,便放鬆了原本已打算要從床上支起的身子。 並非沒有憊懶的感受,不過還在適度以內。於是習慣今日亦戰勝了輕微的疲倦,讓她在夜中醒轉──忘記是什麼時候察覺的了,自有記憶以來,她幾乎就和一覺到天明這件事絕緣。在深夜裡朦朧醒來又睡去,才是她的通常運轉。 靜靜聽著身畔傳來的安穩寢息,靜留悄悄地想。是的,她還在通常運轉的範疇裡。這讓她有些意外;又有些安心。 餘光覷見幾縷溜到肩上來的鴉藍髮絲,在微光中自顧自地瀲灩,她的視線朝那光澤延伸的方向望過去,夏樹側身面著她,睡得正熟,浴袍下纖瘦的身軀微微起伏,自微敞的前襟或多或少仍能窺得一截精細凝鍊的線條,睡夢間也不見鬆懈動搖。 她想起不久前,徹底擁有這副細緻身軀的手感。 也許是彼此睽隔一段時間,那孩子在這段期間萌生的銳利沉穩所帶來的錯覺。本就是身形削瘦高挑的一個孩子,一年多不見,從探到她身影的第一眼起直至彼此久違的親密行為,她總感覺夏樹又比先前要瘦一些。 在她不在身邊的時間裡,這孩子究竟有沒有好好地過著日子呢──從耗了好一段時間的浴室裡出來,裹著舒適的浴袍,替明顯透著疲色的夏樹整理那頭鴉藍長髮時,手裡一面動作,她說:「是不是瘦了?」 「嗯?沒有啊,體重沒掉呢。倒是長期東奔西走的,結實了點。」 「那就好。我擔心妳自己一個人時連飯都不會好好吃。」 「又不是孩子了。」 低沉的嗓音這麼說,蒼翠眼睛仰頭注視著她。靜留記得那時自己只是笑。確實,她不是孩子了。 溫暖的手撫過夏樹的頸,彷彿為她的話語背書,那頸項的線條纖細有緻,帶著優雅而煽情的成熟氣味,彷彿有些自己的影子。耽溺於她的撫觸,那張英挺精巧的臉龐朝她的手心靠攏,閉上眼睛,輕聲問她:「不喜歡?」 ──嗯。不對。就這部分,還是那個傻孩子。 「沒那回事。不如說,完成度越來越高,太美了,非常過火。所以讓人困擾。」 「是嗎。我偶爾會覺得怕。太銳利了,就會有劃傷妳的可能。」 靜留沒有回答,取而代之,只是讓手悠悠撫過身前那副單薄的肩。顯然是累了,夏樹隨後落入沉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