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蒂法如常送艾莉絲離開,看著那對纖細的臂彎穿進衣袖,隨手理了理衣領。之於她已近似記號的那件深紅色軍裝短夾克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基調相同的中長版風衣,挺拔卻輕盈,穿在她身上一樣極好看。 或許是接吻時總有和那件短夾克同樣的百合香氣傳來,她才意識得比較遲了。她至今依然總是在目送她離開的背影。 也可能是那背影她看得還不夠。蒂法偶爾會這麼想,儘管她沒有一次不是癡迷地盯著那背影看。她一直是那個追逐著她的背影的人。艾莉絲離去的方式永遠那麼美,甚至有點瀟灑的意味。只是,一如她的離開,她的造訪一樣灑脫率性如昔,風也似的,往往時隔一陣才過來,留給她的背影自然無多。蒂法有時會錯覺日子其實一成不變,或者實際上也是;不過是偶爾多了幾通電話或訊息,一個吻,一個擁抱,一句迴響在耳畔的呢喃,一些溫暖。 艾莉絲半回過頭,明亮如祖母綠的碧眸轉向她。她略略傾身,百合和鳶尾的香氣交纏在一塊兒,柑橘和琴酒的味道隨著柔軟的舌尖溜進來。她忘我地將那副細瘦的身軀圈在自己細瘦的臂裡,感覺艾莉絲纖白修長的指尖將她烏亮的長髮愛憐地撥到耳後。那些微小的一切顯得那麼巨大。一點一點積累下來,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微雨的日子又開始持續。蒂法沒有去記雨下了幾天,雨聲傳來時,她會看一看灰濛的天色,想起穿著深紅風衣的艾莉絲抱著一束百合推門走進店裡的樣子。她只記得,在這種天氣造訪第七天堂的她,身影總是格外明豔。 那天也不例外。大概是略略吃了些雨,進門時那件深紅風衣還有她手上的那束白百合都漾著一點輕微的水氣,潤澤如那雙祖母綠眼睛。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好──自吧檯裡抬起頭望見她的瞬間,蒂法確實是這麼想的。一切都很好,除了時機。 「我好像來晚了呢。」 其實正好相反。晚餐時段剛過,還不到九點,以艾莉絲平日習慣造訪的時間而言,毋寧說還算來得很早了。然而,縱使是微雨斷斷續續的一天,這時的第七天堂依舊客滿。她倚在吧檯推門邊,從艾莉絲手裡接過那束白淨的百合,聽見那明亮的聲音半是揶揄,半是認真地問她:「不缺客人,那缺人手嗎?」 「拜託,妳要用這打扮在我店裡端盤子?」她忍不住失笑。不是那身打扮怎麼了,打扮本身很體面好看──她猜是今天去過工事現場,也見過客戶,深紅風衣底下還套了一件午夜色澤的西裝外套,最裡頭才是簡淨的V領針織白衫,配上刷白窄管牛仔褲和工程師靴,手裡老樣子拎著工作時慣用的淺棕色波士頓包──只是這副打扮怎麼看都是工作結束後來喝一杯放鬆一下的,不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