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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乙HiME)永夜、4

〈4〉


 


 


 


掩上浴室的門,將她通電話的聲音阻絕在外。在傾注的熱水下,靜留閉上眼睛,用最容易的方式溜進深沉無光的領域。


 


有時,靜留覺得比起明亮,她們更由衷渴望,發自內心熟悉的是影底。當然,她們習慣眾目與日光,嫻熟於所有輝煌的期待。然而總是在視線的焦點以外,無光的場所,夜晚、影底,每一個闔起雙目滑入黑暗的時刻,世界只剩彼此。


 


靜留就這麼閉著眼,繼續讓自己一心一意地向下,沉入影底。無關熱水的沖洗,她輕輕撫著唇,指尖還留著彼此的擁吻被那通電話打斷前的溫度與觸感。她想起熱切的唇與舌尖不情不願離開的瞬間,削瘦的臂彎伸出去,勾到電話以前,英挺細緻的眉眼就離她咫尺之遙。


 


她不想追究那通時機點絕佳的電話來自何方。太正好了,令人生氣,結果反倒想笑。夏樹撈起話筒時,她低低笑著,自顧自溜出那副臂彎嚴密的擁抱,無聲地說:「我先去洗個澡。」


 


手裡握著話筒,那雙冰綠眼眸一路看著她走進浴室,肆無忌憚,目不轉睛。


 


不存在的灼熱注視讓靜留睜開眼睛,光線和熱水一起刺進眼底。她撥開沾在額上的瀏海,發現那是為了拂拭某些重疊的記憶。那些記憶的質感沉澱黏著,以致她最近總為了這個理由進浴室。


 


不知道那通不識趣的電話結束沒有。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踏出浴室時,人已經不在了(可以想見是眉頭皺得死緊離開的)。不如說,這樣的前例沒有少過。


 


沒頭於舒適的洗浴間,靜留決定再給自己與她一段時間。


 


水聲停止後,除了自己拭乾身體,套上浴袍的窸窣微響以外,並沒有其他聲音。她在水潤的亞麻色長髮上披上乾爽的毛巾,扭轉門把,發現光線從浴室的門縫一路透出去,映亮薄暗的地面。


 


房內的主燈已經熄了,只留著床畔一盞透著柔黃光線的立燈。


 


回來時已經先她一步洗好澡的夏樹顯然是講完了電話。坐在桌邊,同樣套著浴袍,整個人意懶地陷在椅內,好整以暇地交疊著修長漂亮的腿。視線先捉到了那截白皙優雅的踝線,靜留為各種理由瞇起了深紅眼睛。


 


另一個理由是那隻無傷的左手正端著一只玻璃杯,修長指頭拈在杯緣,冰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以休日前夕而言,某種意味上最悅耳動聽的聲音。


 


「要嗎?」抿了口威士忌,以視線指了指桌上的空杯。


 


「……都抱怨那隻手好得慢了,還不收斂一點。」靜留關了浴室的燈,慢條斯理地摩娑著水光瀲灩的亞麻長髮,白皙趾尖不忘趿起室內拖鞋,走向她等待的桌畔。


 


「以二月天來說,這陣子確實比較冷一些。再說──」擱下手中剔透的玻璃杯,酒後深沉起來的蒼翠眼睛靜靜地望過來,濕潤而光亮。


 


「嗯,這幾天妳洗澡時總得比平常多花一點時間。」


 


靜留端起那只夏樹喝到一半的酒杯。只摻了冰塊,完全沒有兌水的威士忌。她輕輕地嘆息,一樣就著杯緣抿了口威士忌。強烈,並且獨樹一幟的香氣毫不做作地衝上來,從很久以前起她就覺得彷彿能在這酒裡嚐到一點夏樹的氣味。


 


分走第二口,她將酒杯重新放到夏樹面前。「反正杯子也只能由我洗,共用一個就夠了。」


 


暖黃的燈下,那雙深邃的碧眼兀自明亮,放縱地睨過來,然後就不再離開。靜留慣例據走夏樹的對座,洗浴過後纖細的身軀與雙腿放鬆地伸展開來,夏樹微微笑了,就那抹笑,她便可以允許那隻手淡然地拈起酒杯。


 


喝光琥珀色的酒液,夏樹漫不經心舔了舔唇,收斂的舌尖幾乎熨痛靜留眼底。她懶洋洋地支起身,將空了的杯斟滿一半,放下那支玻璃瓶身的手帶著到此為止的意思,她知道那雙冰綠眼睛正在看。


 


「所以,剛剛的電話是?」


「沒什麼。還有一些餘裕,讓她們等工作日再來討論。」


 


傾注清涼的杯身,微熱舒服地燒過喉間。靜留斂起紅眸,聽見夏樹說:


 


「假日就該有假日的樣子。」


 


何況是戰後好不容易的第一個假日。將剩下的四分之一杯威士忌遞給夏樹,平靜的桌底下,靜留挪動光潔的裸足,擦過一截纖白有緻的踝線與腿脛,而後從椅上起身,將那支威士忌收回酒櫃。


 


喝光最後一點威士忌,微醺的視線還在尋找她的蹤影,淡雅的氣息與溫度已經兜頭傾覆下來,糾纏間越顯激烈。靜留仔細覆著她受傷的手心,夏樹一面回應,聽見空杯確實擱回桌上的聲響。


 


亞麻色的長髮傾瀉下來,仍微帶濕意的香氣過了酒,猛烈地搔娑著鼻腔和神經。那幽微的濕意讓夏樹想起靜留並未對她的暗示有任何回應,但燃燒的銳感令她從靜留的吻和手裡精確地讀出不希望她多問的意思。


 


她摟著靜留,在疊合的氣息裡慵懶地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重新聽完兩卷Drama CD被酥得不要不要的我: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為什麼要寫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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