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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乙HiME)Stand By Me、17

〈17〉



 



收音機的廣播間不時有壁爐燃燒的乾響和輕微的噪訊介入,依舊明確捎來連日風雪即將終結的預告。



「看來是差不多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聽不見風猛烈扣擊窗櫺的聲響,本來差不多都要習慣了。撥開厚重的窗簾,雪和她來時一樣疏落而細瑣,天色是這幾日以來前所未見的亮。夏樹收手,將嚴寒的世界隔回窗外,才轉回几前,靜留溫雅的聲音和筆尖輕輕搔刮過紙張的聲響一齊傳來。



「接下來預定要往哪裡去?」



整理著書信和文件的手頓了頓,紙張翻動的間隙裡,蒼翠眼睛稍微低斂了下去,夏樹說:「到有些在意的幾處自治區看過以後,再看看學園方面有什麼打算吧。……總之,可以確定的是,會是比阿爾泰要溫暖的地方。」



壞心眼。她聽見靜留苦笑著,深紅眼睛從報告中抬起來瞥她一眼,這麼低語。霎時她就對自己的玩笑有些後悔了。會是比阿爾泰要溫暖的地方嗎?不,其實她也不是很有把握。靜留在這裡。



「下一次見面不知道會是何時何地呢。」小心地啜了口仍沁著薄煙的紅茶,幾乎是無意識的,夏樹這麼說。



「啊啦,明明人現在就坐在這裡,還沒離開這房間,便開始在想這種事了?」

「這幾天三不五時就叨唸著雪最好再下久一點的又是誰啊。」



原訂在阿爾泰逗留個三、四天,碰上暴雪的結果,眨眼也勾留了接近一週。平心而論,無論私心是如何不希望雪停,也差不多是該適可而止的時候了。手中的瓷杯裡,淹好不久的紅茶猶帶著宜人的熱度,不過她記得靜留說過,手邊的茶葉差不多要用完了,雪若不停也困擾。



「不過,說不準很快又能見面。」



聞言,夏樹倚著沙發椅背,自舒適的香氣與溫暖間朦朧地抬眸,書案前的靜留自顧自執筆書寫,典雅的唇在搖曳的火光中彎成淡淡的笑弧。或許是察覺她的視線,深邃清澄的紅眸看過來,暫時停了筆。



「夏樹近來沒聽到什麼風聲嗎?關於學園長的。」



「這麼說起來──」有。忙於勤務,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加爾德羅貝,事情也只是這一兩個月在各個國家間周旋時間接聽說。現階段僅止於風聲,不過,確實是廣泛地流傳著,畢竟她也被探過幾次口風了,料想靜留亦然。



「是學園長想引退的傳聞?」



「嗯。姑且目前是沒有對外公表,也不曉得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消息。」令筆尖沙沙劃過紙張的輕響繼續,投在紙面上的淡影隱微地搖曳。或許不出多久,職務報告呈遞的對象很快要換人了。一面振筆,一面不經意地想著,靜留說:「前陣子回學園覆命的時候,的確聽學園長提過這件事。再過一陣子說不定就有動靜。」



「五柱可是好不容易才補齊了,若是學園長引退,那麼就得有一柱回去接任,空懸下來的那一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補上。」將瓷杯擱回茶盤上,面前是淹滿矮几的信簡、公文和報告書,夏樹的視線轉向投向靜留,她手邊桌面上的成疊紙張高度明顯完全不遜於自己被交辦的事項。



夏樹整個人意懶地沉進沙發裡,深深嘆息。



「真是,能不能放人一馬啊。人手已經夠少了。美其名是榮譽職,實際上要負責的淨是鬼使神差啊。」

「沒辦法,誰叫這所學校見不得光的地方可多著了。」



翻了頁,壁爐躍動的火光中,紅眸興味盎然地覷她了一眼。



「要不乾脆和學園長一起從現役引退算了?」

「別開玩笑了。」



柴薪徹底燃燒,不時發出嗶啵的乾音,在壁爐中逐一化作灰燼。夏樹從椅背上支起身,蒼翠眼睛重新落向一桌文件。紙張唰啦翻動,完結的,預定的,不期然的,時日就是這樣過了。



「──妳還在這個位置上,我怎麼能走。」



靜留頭也不抬,流利的筆跡在白淨的紙張上整整齊齊展開,過程間她就只是微笑。夏樹不再多說,手中紙頁劃破空氣的聲響在壁爐與收音機古舊溫暖的音色中顯得銳利而俐落,翻動的頻率略略有些躁急。



事實上,工作進度有些拖宕,不過這點彼此倒是半斤八兩。因風雪困在旅館的這幾天裡,她完全不否認她們過得鬆懈、脫序了點,幾乎帶著一抹休假的氣味。



各自專注於工作,安靜下來後,收音機的聲音漸漸填滿房間。天氣好轉,似乎就連收訊也較風雪正盛時明晰,一則一則刷新的新聞紛紛指出阿爾泰各地的雪已漸次停息,城市的機能正在恢復,聽起來就像某種信號。



說不定該是時候了。



差不多要問問那孩子具體打算何時出發了嗎?靜留驅策著筆尖,原想開口,當下便發現自己正在躊躇。那麼就等手邊執筆的這一段結束吧──再花一點時間,替段落劃上句點的那一刻,乾渴的喉嚨偏偏無法好好地發出聲音。這大概是壁爐少數的缺點了。



靜留悄悄嘆息,擱了筆,察覺瓷杯也空了。



「夏樹,還需要──」



微焰裡,收音機的廣播偶爾發出沙沙的噪訊,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響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靜留朝窗畔的沙發望去,最後沒有把話說完。



那麼凝鍊的線條稍微出現一點歪斜的時候,反倒顯得可親。想來是累了,她才一個不注意,夏樹竟就這麼歪著頭在沙發上睡著了,仔細聽還能聽見細細的寢息安穩起伏。但這也無可厚非,連日夜裡她們活像幼稚的孩子似地總不願安分闔眼,箇中理由倒是很成人。



信手揀了毛毯,靜留彎下腰,輕手輕腳將夏樹的領帶和襯衫領口的鈕扣鬆了,一截白皙好看的脖頸從領間溜出來。她很清楚,倘若領帶與領口再往下一些,大抵就會看到某些曖昧的印記了。希望她能舒服一點,不過要是因而著涼了也不好,以此為據,靜留及時停了手。



將毛毯密密覆在那副纖瘦的肩上,她發現夏樹的睡容終於連稚幼的影子都淡得幾乎找不到痕跡,只有那雙眉益發英氣,益發成熟,卻總要在她面前糾成深刻的結,彷彿就偏執地等她來解。



就這習慣戒不掉呢。



靜留傾身,不厭其煩將唇輕盈地貼上夏樹睡夢中也微蹙的眉心,慢條斯理地、耐心地將那微小的糾結以吻一點一點撫平。這回沒有那低沉的聲音半夢半醒間呼喚自己的呢喃,只有平靜悠長的氣息。不是那麼常見的機會,於是她索性讓自己的吻留得久一些。



其實想讓人到床上睡的,可要是醒了,就不會再老實闔眼了吧。就是這麼認真的個性,令她擔心,也令她放心。



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靜留坐到壁爐邊,拾起火鉗,逐步添入柴薪,默默讓火再燒得更溫暖些。乾燥的枯薪瑣屑剝落,和廣播細微斷續的噪訊重疊,她正想關了收音機,讓夏樹好好睡,卻無意間辨識出熟悉的曲子,在這個當下,那麼恰到好處的氛圍。靜靜傾瀉而出的旋律和明亮的火光揉合在一起,古舊的音色這麼唱著:



When the night has come,and the land is dark.

And the moon is the only light we'll see.

No I won't be afraid. Oh I won't be afraid.

Just as long as you stand,stand by me.



仔細撥動薪火,追著旋律,靜留在心底跟著輕哼。



So darling darling stand by me.

Oh stand by me

Oh stand stand by me

Stand by me……



 





 



(看著集數與字數)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



但總之既然剛好在情人節貼了這集

還是要為大家點播一下

寫了這麼長我終於破題了(淚)



本集BGM點我點我→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4inXfDeW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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