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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妳那樣地瀟灑


肯定是因為她知道總有一天這樣的溫暖離開了就不會再回來,所以總在這種時候產生依戀。

原先親密相熨的肌膚緩緩摩娑,終致與她分開的那瞬間,她因為寒冷以外的其他東西而輕輕地起了一陣哆嗦。也不知道年輕的從者是不是曉得她那陣哆嗦背後的理由──她總感覺對方曉得;也可能意外地不曉得──只是慢條斯理地起身,揭開床帷。再度回到床邊時,光裸的細肘上掛著乾淨雪白的襯衫,她慵懶地聽從那雙手,一如每一個那雙手為她打理一切的朝晨和夜晚,將自己小小的身軀收在過分寬大的襯衫裡,等那些纖長指尖離開最後一顆鈕釦,她縮起身,將自己深深捲進層層疊疊的薔薇香氣裡頭,聽見咲夜說:「那麼,就麻煩您稍等我一下囉。」

她抬起眼。正是那隻手即將重新揭開床帷的那瞬間。

「吶,咲夜。」
「是?」
「妳試著想想看喔。」
「嗯。」
「如果有一天妳不在了,我可能會愛上其他人,可能會和其他人做這種事。」
「……或許吧。」
「這麼一想,不覺得生氣嗎?或嫉妒?甚至會感到我可恨吧?」
「不會。因為讓您必須做出這種事的我肯定更可恨。」

她揮開鬆垮垮的衣袖,捉住那隻細瘦的腕。明確的殺意忽然就沸騰了,氣憤和殺意一起上湧,她知道理由,因為接在明確的殺意和氣憤以後,更深的是愛情。

「這樣的我怎麼想都沒有資格,但倘若真有那天,我原諒您。」

她有多麼深愛,一定也就有多麼痛恨這個人類的瀟灑。那隻細瘦的腕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她的束縛,也可能是她從來就未曾真正地想要束縛她,回過神來吻已印在手背上,被親吻的地方燙得像被白銀熨傷。什麼銀是沒有血液流通的金屬嘛,她恨恨地想,咲夜那自述是騙人的,謊言。

不,又或者是,真的就是銀器般的一個人。金屬熨久了也會變得溫暖。而一切白銀所及之處,那雙手,那吻,那眼神,都給她一種燒傷般的高熱,壞滅的疼痛與甜美並存。那溫暖重新傾覆,緊緊擁抱她的時候,她明白了她要的肯定不是咲夜的原諒。

「還敢說原諒呢,明明就──」

明明就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在歡愉和高熱的狹縫間,她敞開一切,讓那盡情盛放的白銀質地將她灼燒殆盡。漫長而深刻的吻抵達心口時,總給她一種被白銀利刃貫穿心臟的錯覺。有時她多麼希望咲夜能在那裡留些傷給她。因為,銀器留下的傷口,是無法再生,不會癒合的。

那麼,她一定就能永遠記得了。



2021.09.15



聽說這篇寫完有彈幕神樂一千連抽不到おぜう的危機。
但這對主從就是這樣才香嘛。

我先承認我只是想寫事後おぜう借咲夜的襯衫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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